再远的风景也成了隐喻（组诗）

作者：陈少华

为一块匾，打着腹稿
仿佛在读书声里找到自己
伏案也是一种取悦
你认识的与不认识的
仍在阳光下，一一敲定

有云，有凤，有书院
返古的青铜经历着什么
斜倚着门框，听你讲
一些不经意的故事
在公园里，被春天反复描述

科第仕宦，甲于蜀都
营邑得以山奇水秀，代不凡人
先生可以言说，学生可以言说
在进或出中，我们走神了
为头上的一块匾，打着腹稿

进士坊
就在进士坊里，花草成行
你错乱着脚步很久了
落笔生风时，怎么又换一个地方
试图一步登科

有谁能直起腰身，用宣纸做裱
擦肩而过者，也身心澄明
一路指认青绿的叶片
先生有礼了，但不抱拳拱揖

在离开之前，我们背对阳光
即使有手势高过头顶
无论言语什么，都惊飞不了鸟雀
再过数年，仍要来游历
让生活，多一次学习的理由

再远的风景，也成了隐喻
九层之上，以草尖揽月
被天空包容的人，从内心
牵出的南北河，止不住涟漪
而你，用倒影现身

我们爬着，腿注着铅，再沉重
也抵不上一块石头，一块砖
拱形的门窗都开着
再远的风景，也成了隐喻
一直在眼神里打转，有些湿润

回龙就此隐居了，梅家梁有梅花
如唇焰找一次借口
翰林或进士，怎么也吻不上
应该再上一层楼吧
与我们相遇，等白云掉下来

像你一样捧出明月
慢慢走，不要惊动那些贤人
他们理解你的方向
累了，终点也是起点
我们都能停下来，与树影歇息

进士，举人，贡生……
宋到清，贤人辈出，文脉其随
齐贤路上，有沉思的灯盏
皆燃起城市的灯火
我们像你一样，也捧出了明月

就在玉衡广场跳一曲广场舞吧
你纤细的腰身，可以再瘦小
将脸上的晕红送还枝头
包括我，总不愿意从原路返回
一转身，就是天生桥了

从自在亭到上容楼
等落日的人一直在等我
如意廊中的人不是你
而是整个黄昏
比夕阳更红的，有梅花

仿清的飞檐欲飞
我登楼也想做一次县令
倾听民声，什么农事，家事
谁都可以言说

就因早春，屹立的圆柱如笔
一会写在自在亭
一会写在上容楼
崇文重教，光耀紫极